检察官在办理一起贩卖、运输毒品，容留他人吸毒案时，发现该案被查处的大量毒品来源不清，可能存在重大漏犯。但审讯中，同案犯对上家的身份信息却一问三不知，侦查一度陷入僵局……检察官察微析疑，深挖漏犯线索，引导取证，成功追诉幕后“毒老大”郎某。近日，经浙江省舟山市检察院提起公诉，法院以贩卖毒品罪一审判处郎某死刑，缓期二年执行。
毒贩落网拒不交代上家
2018年11月，舟山市公安局定海区分局禁毒大队在工作中发现有人在辖区内贩毒、容留他人吸毒。2019年5月27日，禁毒大队获知贩毒团伙从外地将毒品运至舟山准备贩卖，于是展开收网行动，当晚在一文具店内将犯罪嫌疑人黄某、傅某抓获，并当场查获白色晶体9包、红色片剂1包。后经鉴定，查获的毒品可疑物均含有甲基苯丙胺成分（冰毒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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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，公安机关将黄某的上线申某、分销下线王某等人抓捕归案，一举破获了这个隐匿于辖区分销、贩卖毒品的违法犯罪团伙。
2019年8月，该案被移送至舟山市检察院审查起诉。经审查查明，2019年3月至5月，犯罪嫌疑人黄某先后3次联系云南籍犯罪嫌疑人申某，购买甲基苯丙胺类毒品3998.5克（其中1879.97克未遂），黄某支付毒资，并将购买的毒品交由犯罪嫌疑人傅某运至舟山，再进行分销，形成链条式毒品犯罪。
2020年10月，申某、黄某、傅某等16人贩卖、运输毒品，容留他人吸毒一案，经舟山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决，黄某被判处死刑，缓期二年执行，傅某、申某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，其他被告人也全部受到应有的惩罚。
有买就有卖。“本案中3998.5克毒品来源不清，可能存在重大漏犯！”在审查起诉阶段，办案检察官意识到申某背后应该另有上家，于是着手展开追诉工作。
“我们从没碰过面，只知道他叫‘彪哥’。”面对讯问，申某交代，毒品是从上家“彪哥”处购买的，但对“彪哥”的身份信息却三缄其口。
“彪哥”浮出水面
“彪哥”是谁？由于申某拒不交代上家，眼看案件办理陷入僵局，为了打开突破口，检察官在讯问申某的过程中，多次对他进行政策教育和释法说理，劝其戴罪立功，逐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。
为了争取宽大处理，申某最终转变态度，交代上家“彪哥”其实就是他的好兄弟——郎某。郎某是云南省昭通市人，与申某是同乡，又是同学，出于兄弟情义，申某一开始想替郎某隐瞒。
据申某交代，2019年3月至5月，黄某先后3次向他购买毒品，他每次都是从郎某处拿货，拿到货后，他出面与黄某交易，郎某则一直身居幕后。
申某供述了与郎某相关的交易细节：2019年3月，郎某为向黄某讨要毒资，曾驾车载着申某从云南来到浙江宁波，用申某的身份证登记入住酒店；同年4月，郎某为方便拿取毒资和毒品，曾在黄某与申某交易的酒店对面住宿；同年5月，郎某曾用黄某的建设银行卡支取毒资。
“彪哥”的身份开始浮出水面。2019年12月16日，公安机关对郎某展开网上追逃。后云南警方多次对其展开抓捕，2022年7月18日，郎某不堪压力向云南警方投案。
“零口供”毒枭被判死缓
6月25日上午，该案在舟山市中级法院宣判。
“我没贩卖过毒品，就卖给申某一次药材。”郎某到案后矢口否认有贩毒行为，拒不作有罪供述。郎某反侦查意识强，交易方式极为隐蔽，仅凭申某的供述无法定罪。
“‘零口供’不是犯罪分子的‘护身符’。客观证据形成证据链，仍然可以指控犯罪。”为进一步查明郎某的犯罪事实，办案检察官根据申某对郎某驾驶车辆、住宿情况、毒资支取、联系情况等供述，引导侦查机关调取了郎某的行车轨迹、宾馆住宿记录、微信转账记录等一系列客观证据，印证了申某口供的真实性，驳斥了郎某的辩解。
检察官进一步通过复核主客观证据，夯实证据体系，最终，在案证据形成完整证据锁链，在郎某“零口供”的情况下，证实了郎某三次毒品交易的过程和细节，郎某贩卖毒品的事实清楚、证据充分。
2022年11月1日，侦查机关将郎某移送舟山市检察院审查起诉。今年1月18日，舟山市检察院对郎某以涉嫌贩卖毒品罪向法院提起公诉。舟山市中级法院经审理，于6月25日依法作出上述一审判决。
“毒品犯罪的隐蔽性极强，上下家之间一般以绰号相称，真实身份往往难以查清，给依法严惩大宗贩卖毒品等源头性犯罪造成困难。”舟山市检察院检察长糜方强向记者介绍，在办理毒品犯罪案件时，检察机关主动监督，深挖毒品犯罪“上下家”线索，引导侦查机关补强客观性证据，夯实证据链条，实现对毒品犯罪的全链条打击。
（来源：检察日报·明镜周刊 作者：范跃红 陈洪娜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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